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殷海光.夏君璐書信錄  

《殷海光‧夏君璐書信錄》

 

編輯小記:一個地方、一張卡片、一段空白

 

《殷海光‧夏君璐書信錄》,編輯核校過程中,發現三個頗值得注意的線索,它們是:

一個地方,黃桷埡;
一張卡片,1948年底殷海光寄給夏君璐的聖誕卡;
一段空白,1949年5月14日之後至1950年1月5日。

 

◎一個地方

 

黃桷埡,是位於重慶市對岸的一個小鎮。本書一開始,即描述殷海光、夏君璐在黃桷埡同遊的情景。夏君璐把這一天定位為「永生難忘的一天」。

不久之後,殷、夏兩地相隔,只能靠魚雁往返互繫情懷。對兩人而言,黃桷埡是共同回憶的起始地,但「黃桷埡」三個字多次出現在兩人的信中時,從前言後語看來,其中有些許的不尋常,總讓人猜測有些事曾在此發生。

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二年多之後,殷、夏兩人在1948年2月有一場「信函大吵架」,夏君璐甚至氣得把殷海光來信中的文字剪下來,貼在回信裡反駁,並要殷海光「一輩子記著」。在這一場吵架的信函裡,兩人各自把當時在黃桷埡的心情盡皆訴諸筆墨。正如一本小說的伏筆,書前半的謎底揭曉了……

自此以後,兩人戀情確定下來,「黃桷埡」則不再出現在兩人的通信中了。

 

◎一張卡片

 

大吵架過後的同一年(1948)年底, 殷海光精挑了一張聖誕卡寄給夏君璐。卡片上的一段英文,曾讓當時的夏君璐感動莫名。(卡片圖,已收入本書)

即使是在61年後,讀者仍可由夏君璐為本書寫的〈序言〉裡,讀到這張她對這張卡片的情緒波動:「這張卡片害我感動的不得了,每次唸到「But most of all, Dear, I Love You!」,我的眼睛就會充滿了眼淚,感到被愛的幸福。六十多年前,在中國,贈送友人聖誕卡是非常非常稀有的事。海光能找到這麼romantic (充滿羅曼蒂克)的卡片送我,不單表示他的心意,也是極其大膽的行為。」

因而,針對這張卡片,本書不但將其圖收錄,更在書的最末頁再度引用卡片上的英文,配以兩人的照片,為《殷海光‧夏君璐書信錄》收尾。

 

◎一段空白

在本書共九個年份222封信函中,我覺得1949年的信函,最為「章往考來,情見乎辭」。當時,殷海光已先一歩到了臺灣,大陸則兵荒馬亂,兩人深怕海峽相隔就此無法再相守,其惶恐、急切心境躍然紙上。這幾封信,既有夏君璐以「殷式筆調」對殷海光在大方向的提醒,亦有殷海光對夏君璐來臺事宜的千叮萬囑,信函的內在張力十足,讀來令人動容。

書中,1949年的最後一封信是5月20日夏君璐給殷海光的,信中寫道:「萬事俱備,只欠東風。」意即,夏君璐即將歩上逃難兼逃命的之路程。書中的下一封信,就直接跳到1950年1月5日,夏已到臺灣就讀臺大了。從書中,我們知道夏君璐是1949年6月3日安然來到臺灣,兩人為了紀念,特別一起去拍了一張很正式的照片。這張照片,我們也收錄在書中。

這段書信上的空白,提供讀者無限想像。在雙方音訊全無的情況下,殷海光人在臺灣的每一天是怎麼渡過的?夏君璐一路從大陸逃到臺灣期間,最大支撐力量應該是殷海光吧?6月3日,兩人劫後重逢的情況又如何?

細心的讀者,可以在後來兩人的信中,找到一些片斷。如夏君璐1955年的4月的信中寫道:「我們倆愛情小舟在時代的大海浪不知翻了多少筋斗。我的回憶從不敢接觸到從開始逃難到臺灣的那一段。我只愛看我在希中和在龍王墩寫給您的,和您寫給我的。後來的我連摸都不敢摸,就好像我從來不願想一下我的父親。現在,我們唯一可安慰的,也是一樁奇蹟就是我倆終結為夫妻。」又如,殷海光1950年5月31日的信:「6月3日,是妳來臺的週年紀念日。……回想一年前的那一天,我到船埠接妳的情況。印象是那麼鮮活。真是一幅『愛情』和『離亂』交織的圖像。」

大悲無言。書信上的這一段空白,有著讀者看不到的另一面,就是銘記在兩人心中那無以言語的深刻對話。

在那個殷海光稱之謂「殘酷的時代」裡,類似的空白、類似的深刻同時也銘記在千萬人的心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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